人物
时段
朝代
诗文库
范景仁蜀中寄牡丹 北宋 · 范纯仁
五言律诗 押侵韵 出处:御定历代题画诗类卷八十八 花卉类
牡丹开蜀圃,盈尺莫如今。
妍丽色殊众,栽培功信深。
矜夸传万里,图写费千金。
难就朱栏赏,徒摇远客心。
君实陪潞公子华景仁宴集各一首 其一 北宋 · 范纯仁
五言律诗 押东韵
始终全盛美,今古莫如公。
华衮加朱绂,安车撤画熊。
建储宗社计,破贼庙堂功。
身退谋猷壮,宜哉帝眷隆。
君实陪潞公子华景仁宴集各一首 其二 北宋 · 范纯仁
五言律诗 押东韵
再拥平阳节,麟符守洛宫。
礼贤孺子,交政得裴公。
宽简宜民化,欢游与俗同。
行看归宰席,致主咏南风
君实陪潞公子华景仁宴集各一首 其三 北宋 · 范纯仁
五言律诗 押东韵
辗安车稳,花簪醉帽红。
还乡慰多士,入洛访诸公。
览德如威凤,归鞍若去鸿。
清规传后学,信道不谈空。
君实陪潞公子华景仁宴集各一首 其四 北宋 · 范纯仁
五言律诗 押东韵
种竹盈轩翠,栽花满圃红。
著书评百代,守节三公
皎洁升坛玉,孤高渐陆鸿。
清名若嵩少,万仞亘长空。
蜀郡范公景仁挽词三首 其三 北宋 · 范纯仁
五言律诗 押歌韵
新阡近箕颍,故国远岷峨
禁从同侪少,门风吉士多。
笑言如昨梦,身世逐颓波。
唯有高名在,千年不可磨。
蜀郡范公景仁挽词三首 其一 北宋 · 范纯仁
五言律诗 押真韵
翰苑文章伯,金华侍从臣。
四朝行直道,一意在生民。
白首唯忧国,青云早退身。
囊中有遗藁,不学茂陵人
蜀郡范公景仁挽词三首 其二 北宋 · 范纯仁
五言律诗 押支韵
伊洛相逢日,忠贤盛集时。
游从敦气义,唱和若埙篪。
汉嗣资商老(自注:公在朝首上建储之议。),尧章忆后夔(自注:公尝进新乐。)
云亡时共惜,不独故人悲。
次韵景仁君实决乐议之作 北宋 · 范纯仁
 押寒韵
馀生苦多难,所向招诋谰。
前年失二子,悲肠剧刳剜。
悸魂念职守,忧患何瀰漫。
叫阍辄自陈,闻者为辛酸。
朝恩俯从欲,幸忝留司官。
薄廪沾甑釜,尚愧远祖丹。
西都多巨公,贤哲罗衣冠。
亲炙挹高义,朝夕陪清欢。
蒹葭倚白玉,蚁蛭对层峦。
肴羞屡陈列,桃梨烦雕(原缺,据文津阁本补)(自注:通作攒。)
翰林壶冰洁,秘殿朱绳端。
远识固莫测,确论宜不刊。
立行皆表的,析(原作柝,据四库本改)埋亡髀髋。
从容及议乐,辩论生酒阑。
相圃众如堵,楚战惴旁观。
辞锋奋铦利,学海翻波澜。
解带拒班输,登坛劫齐桓。
焚舟却魏武,火牛快田单
守义若据险,持说侔执干。
当仁不相让,食马几及肝。
听者如馁人,得味皆珍餐。
折衷无圣师,简编阙且残。
谁能置轻重,愈见制作难。
两家难未解,宜僚徒弄丸。
辨璞待炎火,知松须岁寒。
善教已乃孚,大器久始完。
人虽不我合,留俾后世看。
行道匪彊聒,贤蕴宁遽殚。
用舍系所逢,明哲固能安。
乐天复知命,颐养资广胖。
景仁寄和萧公陂诗次其韵 南宋 · 曹彦约
 押东韵
照眼石榴裙褶红,回头浪蕊随春空。
春归湓浦风尘外,诗到淮南烟雨中。
护田将绿一水同,造化夺巧(《永乐大典》卷二七五五作功)非天公。
锦囊不尽思(《永乐大典》作使)无穷,我欲从之歌元丰。
承议郎秘阁校理张君墓志铭 北宋 · 范纯仁
 出处:全宋文卷一五五八、《范忠宣公集》卷一四、嘉庆《四川通志》卷一四四、一八三
君讳公裕字益孺,其先出于汉张留侯
六世孙广陵太守某,其后子孙有居犍为者。
至公之六代祖葬江原,今遂为江原人
曾祖讳某,祖讳某,皆潜德不仕。
父讳某,以学行著于乡里,嘉祐中举遗逸,不起,就拜试将作监主簿
由君通籍,拜太子中允而终,赠太常博士
母罗氏,封靖安县君
公生而秀异,幼喜读书,不好戏弄,成童已晓经义,善讲解,老先生宿儒莫能过也。
皇祐中,应进士举京师
国子生多四方豪俊,以声名相高。
及较艺,公为第一,士大夫皆惊叹焉。
俄中甲科,为戎州军事推官
戎僰近蛮,素无儒生,公请兴学校,立生员,躬自教率,后遂继有登词科者。
再调忠武军节度掌书记,居贾文元公幕中,尽心举职,无少顾避,郡政为之清肃。
部使而下,荐其才者二十馀人。
太子中允、知定州唐县
张康节公许昌,精选宾佐,辟签书武军节度判官公事。
相国韩魏公荐公可任文馆
英宗面命辅弼,选求贤才。
二府择二十人上之,上亲取十人,公预其选,充秘阁校理
丁母忧,服除,同知太常礼院
会议亲王袭封,公与翰林司马公君实、范公景仁协其议,忤执政,二公罚金,而公坐免一官,改判吏部南曹
有选人与吏同为欺以应格者,公察知其罪,置于理,而执政右选人者,遂罢公南曹,复知礼院
中书建议尊僖庙为始祖,公独请尊艺祖,据经折理,而为之议。
凡万馀言。
上不之从,公亦不敢安其职矣。
文潞公枢密,欲辟公为掾属,公辞曰:「亲老矣,愿求乡官以就养」。
潞公嘉之,因丐便郡,得请知嘉州,迁太常博士
郡学就爽垲而新之,学子便焉。
又请傍青衣山浚江故道,以泄水患,监司沮格其议。
后江涨,果壅流入城,害居民,识者服公先见焉。
益州帅欲发民开犍为沐川,以便蛮人输马之路。
公曰:「蛮乃南诏遗种,日欲窥吾疆陲,以山川之阻而不能踰也。
今奈何通之,以启其心耶」?
朝廷闻而罢之。
以父丧去职。
公时年将耳顺,因哀毁致疾。
服除,请閒官就医,授管勾成都府玉局观,赐五品服。
会改官制,为承议郎
元丰六年五月一日终于官,享年六十一。
交旧闻讣,皆悲其未尽所蕴,而不臻上寿也。
公天资孝友,外和内刚,识量宏远,喜愠不形于色。
多为名公大臣所知。
张康节公、韩忠献公、赵清献公、龙图杨公乐道,皆力荐之。
同舍临川王平甫尤称爱之,曰:「益孺真有道君子也」!
临终神意不乱,言不及身后事。
于书无所不读,而于《诗》、《易》、《春秋》、《老子》、《阴符》尤能究达其义,而各为之注解,共三十三卷。
为文典赡,有西汉之风,家集三十卷。
娶费氏,封仙源县君
子三人:洞、浩、洪,洪为其季父华阳县之后。
三女:长适进士范祖亮,次适宣德郎赵仍,次未嫁。
孙男四人,孙女六人,皆幼。
其孤将以某年某月某日葬公于某县某乡某里之茔,请铭于予,而为之铭曰:
留侯之裔,居蜀隐微。
公独自奋,力学逢时。
秉义恂恂,进退有仪。
儒馆乡郡,昼锦而归。
孝养克终,志愿弗违。
唯其蕴储,弗克究施。
庆流子孙,在理则宜。
勒铭窀穸,以谂无涯。
和寄景仁致政侍郎 北宋 · 吕陶
七言律诗 押尤韵
文章道德有源流,进退潇然信自由。
身在禁林方倚望,年侵老景便归休。
素云收雨还层岫,劲柏凌霜茂晚秋
何日家山纵吟赏,閒中情味更优游。
玉玺本末 南宋 · 曹彦约
 出处:全宋文卷六六六六、《昌谷集》卷二二
言传国玺者多矣,讫无定说。
原其所由,则人主身自服之,非臣下之所常见,道听涂说,未免差误,传记杂录,易以湮没(原注:《旧唐·经籍志》有纪僧真《玉玺谱》一卷,姚察《传国玺》十卷,徐令言《玉玺正录》一卷,而僧真姚察之书久不传矣,《馆阁书目》中亦无徐令言正录》,而其说或亦谓之《玉玺谱》,间见诸书。唐章怀太子注《后汉·光武纪》,已用其说。今仅有蜀本《朝士谈》一书,乃前都官员外郎李石所撰,其叙玉玺事颇详,最无依据。)
士大夫所传已无依据,又以徐令言、李之说参于其间,尤更牴牾(原注:令言信《北齐书》之说,谓永和所得之玺,即秦玺也,与《晋纪》不同。又谓侯景既败,侯子鉴盗其玺,走江东,惧追兵至,投诸佛寺,为栖霞寺僧永所得。陈永定三年,僧永死,弟子普智奉献。陈亡,玺传于隋。不独晋非此玺,而陈隋亦无此玺矣。李石信《晋阳秋》之说,谓晋孝武太元十九年雍州刺史郤恢得玺于慕容永,乃送建业。不独晋不得此玺,而永之崛起,亦无得玺之理。语在《永和玺》注。)
正史所载亦多不同,若不因本朝绍圣间此玺再出,士大夫以纸出之,当职官手自摹之,则其著见于天下者寡矣(原注:郑望之《秦玺跋》云:绍圣四年初献秦玺,诏百官杂识视。时先君为尚书郎,乃请以纸出之,遂得其真。《金石录》云,咸阳所获传国玺,初至京师执政以示将作监李诫手自摹印之,遂传于世。)
然其玺尚有玉色未辨,不得而尽考也(原注:汉宣帝立玉宝璧祠于未央宫中,刘原父以为受命宝和氏,当是据崔浩而言。崔浩《汉书音义》曰:传国玺是和氏作之。舒元舆云:秦丞相八字刻在荆玉,而飞上天矣,则其当为白玉。徐令言云:其玉出蓝田山蔡京等云:其色绿如蓝,则其当为绿玉。《石虎别传》曰:武乡长城县韩强,在长城西山岩石间得玄玉一方四寸,与同文,曰「受命于天,既寿永昌」。以为瑞。则又有玄玉者矣。)
今且序秦汉魏晋所得之宝,与白色、绿色、玄色并出之异,然后辨史氏之差误,众说之不根,使后之君子有考焉。
秦以前民皆以金玉银铜犀象为方寸玺,各服所好。
秦独天子称玺(原注:出《汉旧仪》)始皇作传国玺,使丞相李斯书之,文曰「受命于天,既寿永昌(原注:《吴志·孙破虏传》注引旧《吴书》之文如此。应劭《汉官仪》曰:天子有传国玺,其文曰「受命于天,既寿且康。」《吴志》注云:「且康」、「永昌」二字,未知何者为得。《朝士谈》云:秦玺面文曰「受命于天,既寿永昌」。玺上隐起为盘龙文,文曰「受天之命,皇帝寿昌」。是皆未见真玺者也。考正史及众说,未尝有「且康」二字,其曰「受命于天,既寿永昌」者,已两至本朝。其曰「受天之命,皇帝寿昌」者,自晋传隋,亦不闻有背文、面文之说也。且既曰「受命于天,既寿永昌」,则其背文不应曰「受天之命,皇帝寿昌」,意同而词不律,非古人之意也。)」。
汉高帝入关至灞上秦王子婴系颈以组,降轵道旁,封上始皇帝(原注:出《高帝纪》。)
后诛项籍,即天子位,服御其玺,世世传授号曰汉传国玺(原注:出《元后传》。《汉官仪》以为子婴始皇玺,高帝服御之,恐未必如是之遽也。)
周勃诛诸吕,废少帝,尝手贯皇帝玺(原注:出《史记·世家》应劭注。)
文帝时有言欲反,下廷尉薄太后文帝曰:「绛侯绾皇帝玺,将兵于北军,不以此时反,今居一小县,顾欲反耶」?
文帝乃出之(原注:出本传。)
昭帝时,殿中有怪,一夜群臣皆惊。
霍光尚符玺郎,郎不肯授欲夺之,郎按剑曰:「臣头可断,玺不可得也」。
甚谊之。
明日,诏增此郎秩二等。
昌邑王,即持其手,解脱其玺组,奉上太后,乃立皇帝(原注:并本传。)
哀帝崩,无子,太皇太后即日驾之未央宫,收取玺绶(原注:出《王莽传》。《太平御览》载,哀帝将崩,以玺绶付董贤,曰:「无妄以与人。」中常侍王闳者,叔父也,白元后,请夺之。即带剑至宣德闼,谓曰:「宫车晏驾,国嗣不立。君受恩深重,当俯伏号泣,何事久持玺绶,以待祸至耶?」不敢拒,跪授玺绶。按《汉书·董贤》、《王莽传》,哀帝置酒麒麟殿,上在酒所,从容谓,笑曰:「吾欲法,何如?」进曰;「天下乃高皇帝之天下,非陛下之有也。天子无戏言。」上默然不悦。哀帝既崩,白:「董贤年少,不合众心。」收印绶。则知元后之未央者,收皇帝玺绶;而王莽所白者,董贤印绶也。《御览》本援引《汉书》,而班固荀悦之书皆不载,不知何书耶?)
平帝既崩,孺子婴未即尊位,玺藏长乐宫。
王莽篡汉,使安阳侯王舜请玺于元后,后怒曰:「而属父子宗族,蒙汉家力,富贵累世。
既无以报,受人孤寄,乘便利时夺取其国,不复顾名思义。
人如此者,狗猪不食其馀。
且若自以金匮符命为新皇帝,亦当自更作玺,何用此亡国不祥玺为」!
太后涕泣而言,亦悲不能自止,良久乃仰谓太后:「臣等已无可言者,必欲得传国玺,太后宁能终不与耶」?
太后语切,恐欲胁之,乃出汉传国玺,投之于地,以授曰:「我老已死,知而兄弟今族灭也(原注:出《元后传》。《玉玺谱》曰,元后投之于地,玺上螭一角缺。而正史不载,至《吴书》乃始见之也。)」。
及汉兵诛带玺绶避火渐台,商人杜吴杀取绶,不知取玺及头。
公宾就见绶,问绶主所在,乃斩首并玺与王宪
得玺,无所送。
后宫,乘其车服。
越四日,而李、邓晔入长安,斩,送更始大司马谢禄,而玺归更始矣。
赤眉杀更始于高陵,立刘盆子
建武三年光武征赤眉于宜阳,赤眉君臣面缚奉高皇帝玺绶,乃诏先帝玺绶,归之王府,斯乃祖宗之灵,士人之力。
其择吉日,祠高庙,赐天下长子为父后者爵,乃受传国玺(原注:出《光武纪》。)
灵帝既葬,少帝在位,献帝未立,宦者张让、段圭作乱,劫二帝幸北宫,又走小平津。
掌玺者奔散,并失其玺。
、圭等既诛,二帝既还,得六玺于阁上,而传国玺独未得也。
董卓少帝献帝陈留王即尊位。
初平改元山东州郡起兵讨迫帝都长安
二年遂发掘洛阳诸陵,破虏将军孙坚,以袁术之命入洛阳,扫除汉宗,平塞诸陵。
军城南,甄官井上,旦有五色气,举军惊怪。
令人入井,探得传国玺,方圆四寸,纽盘五龙,上一角缺(原注:此《吴志·孙破虏传》注引《吴书》之言也。此玺元后投之于地,旧不言一角缺,而言一角缺者昉乎此。)
明年死,袁术将僭号,拘夫人而夺之(原注:出《山阳公载记》。)
僭号二年而死,荆州刺史徐璆得玺,还许上之汉(原注:出《朝士谈》,与《山阳公载记》相表里。但《载记》节文见于《吴志》注与杂书,未见全文,恐亦出《载记》也。而《玉玺谱》乃云,袁绍有僭盗意,拘坚妻,逼求之。得玺,举兵以向魏武魏武恶之。败,得玺还汉。恐不然也。按为破虏将军,乃袁术之意。死后,复表其兄子贲为豫州刺史,策载母徙曲阿,继从袁术,其不为袁绍所拘,事理明甚。)
魏文帝将受汉禅,遣使求玺绶于献穆曹后(原注:后,魏武女也。)
后怒,以玺绶抵轩下,因涕泣横流曰:「天不祚玺(原注:出《穆后传》。《续汉书》云:「天不祚此玺。」其义亦通。按《魏志·贾逵传》;魏太祖崩,隐陵侯彰行越骑将军从军长安来,问先王玺绶所在。正色曰:「太子在邺,国有储副,先王玺绶,非君所宜问也。」是时魏未受禅,所问者魏王玺绶耳,非传国玺绶也。)」。
司马师将废齐王芳,使郭白太后,取玺绶置坐侧。
及迎高贵乡公,又请玺绶,后曰:「我见高贵乡公,小时识之,我欲自以玺绶手付之(原注:出《魏略》。)」。
自魏传晋,使太保郑冲奉玺禅位。
其后平吴,不过得金玺而已(原注:出《晋书》。《御览》引《拾遗录》曰:晋太康平吴,孙皓送六金玺,云无玉工,故以金为印玺。)
惠帝时赵王伦篡位,使义阳王威黄门郎骆休逼惠帝,夺玺绶。
伦败,反正,曰:「阿皮捩吾指,夺吾玺绶,不可不杀」。
阿皮,小字也,于是诛(原注:出本传。)
怀帝永嘉五年岁在辛未王弥洛阳,执刘曜,而传国玺不可考矣(原注:《晋书》载永嘉末洛京不守,玺为刘聪所得。及石勒灭刘氏,玺入伪赵冉闵诛石氏,玺又入。及是四十二年,而玺复归于晋。然其文乃曰:「受天之命,皇帝寿昌。」与「受命于天,既寿永昌」之文不同。《北齐·辛术传》云:辛术广陵,获传国玺,送邺,文宣以玺告于太庙。此玺即秦所制,方四寸,上纽交盘龙,其文曰「受命于天,既寿永昌」。且言二汉相传,至魏晋没于刘聪至穆帝永和中得之,历宋齐梁而没于侯景败,得于郭元建,而以进焉。按永和所得玺,其文曰「受天之命,皇帝寿昌」。至隋犹在,载于《礼仪志》者甚详。而所谓「受命于天,既寿永昌」者,寂无闻见,则知《晋史》所载者为是,而《北史》所载者为非也。唐贞观撰《晋史》,其志书最为详备,不应有此玺而不录。《玉玺谱》云:玺属石勒刻一边云:「天命石氏」。此题今不复存。《朝士谈》云:石季龙磨其隐起之文,刻其旁为文曰「天命石氏。」其说既不相同,又云此题今不复存,不知所见者为何玺,不敢以为秦玺也。惟永和所得,乃有「受天之命,皇帝寿昌」八字,粗有传授,亦谓之传国玺,今别条以永和玺名之。马端临《通考》:梁末侯景之败也,以传国玺自随,使其侍中平原太守赵思贤佩之,曰:「若我死,宜沈于江。勿令吴儿复得之。」思贤自京口济江遇盗,从者弃之草间,至广陵以告郭元建,元建取之以与辛术送之至。按郭元建,侯景之党,败,以广陵王僧辩,既而复降于北齐,齐遣行台辛术广陵。传国玺自五胡之乱没于刘石。石氏败,玺复南归于晋。历宋齐梁,至侯景之败,而玺遂北归于高齐云。)
后赵石虎得玄玉玺于武乡之长城,方四寸,厚二寸,文同秦玺,然其色玄也,不知为何代之玺(原注:出《石虎别传》。按石虎即伪位,在晋文咸康乙未,距永嘉辛未凡二十五年。而得玺之年,不可考也。武乡上党属邑,本朝初属潞州,后析为威胜军。)
秦苻坚姚苌所执,当晋孝武太元十年岁在乙酉,距洛阳之陷七十有四年矣。
求传国玺于曰:「小羌乃敢干逼天子,岂以传国玺授汝羌也?
玺已送晋,不可得矣」。
史不书其玺文,又无送晋之事,不知此为何玺(原注:出《载记》传。)
又六十一年,岁在丙戌
后魏世祖太平真君七年,即宋文帝元嘉二十三年也,魏毁邺城五层佛图,于泥像中得玉玺二,其文皆曰「受命于天,既寿永昌」,其一刻其旁曰「魏所受汉传国玺」。
史不言其玉色、工制与其方广、厚薄,既曰魏受汉玺,或者真传国玺也。
不知魏晋之间,未有言其旁刻字本末者,何耶?
既有二玺,则传国玺已有其副。
太平真君以后,历东西魏周齐隋唐,而此玺未尝见于史。
后魏承平甚久,不知何从失之。
本朝绍圣四年岁在丁丑,距太平真君七年又六百五十一年矣,咸阳县民段义斸地得古玉二,五年正月永兴军以闻,诏尚书礼部、御史台学士院秘书省太常寺官讲求定验以闻。
翰林学士承旨蔡京等奏:按所献玉玺,其色绿如蓝,温润而泽,其文曰「受命于天,既寿永昌」。
其背螭纽五盘,纽间有小窍,用以贯组。
又得玉螭首,其玉白如膏,亦温润。
其背亦螭纽五盘,纽间亦有贯组小窍。
其面无文,与玺相合。
大小方圆无毫发差殊。
今考玺文,为秦玺可知。
其玉乃蓝田之色,其篆乃李斯小篆,其文则刻而非隐起,其字则饰以龙凤鸟鱼,乃虫鱼鸟迹之法,其制作尚象古而不华,于今所传古书莫可比拟,而工作篆书之文巧者亦莫能仿佛,非以后所能作明矣。
臣等被奉诏旨,得与讨论,黜诸家伪说,而断以正史,所有玉玺,委是汉以前传国之宝(原注:蔡京等黜诸家伪说,而断以正史,其说是矣。但其奏有云,曰「皇帝寿昌」者,晋玺也。曰「受命于天」者,后魏玺也。则「既寿永昌」者,秦玺可知。迁就欺罔,无所不至。按「受天之命,皇帝寿昌」,晋得此玺,如今得秦玺也,岂可谓之晋玺?至于「受命于天,既寿永昌」,乃秦玺而后魏得之耳。今乃析而二之,以「受命于天」为后魏之玺,以「既寿永昌」为秦玺,其为面谩也甚矣。邵武《后录》:绍圣元年咸阳县民段吉夏日雨后村中立门足陷,得玉玺一,方四寸,篆文如凤鸟之状,曰「受命于天,既寿永昌」。按《玺记》云:秦始得卞氏玉,刻以为玺,元后取玺投之地,故一角缺。验之皆合,唯记云色黄,此青苍色耳。又云背亦刻「受天之命,皇帝寿昌」,则无之。有司奏上,廷议以为瑞,改元元符,命段吉以官。至靖康,金人取去。)
诏令礼部太常寺考案故事以闻。
四月丙戌礼部太常寺言:按《国朝会要》,元日五月朔冬至,并行大朝会仪,乞以礼祇受,群臣称贺。
从之。
宰臣章惇书写玉检,诏词臣撰乐章,付太常寺,应奉朝会之用。
丁酉,诏传国宝检以「天授传国受命之宝」为文。
五月戊申朔,行朝会礼。
己酉,大赦天下。
癸丑甲寅,恭谢景灵宫
戊午,宴于紫宸殿
丙寅,诏以绍圣五年六月朔元符元年(原注:出《泰陵宝录》。)
徽宗即位,以白玉作受命宝,为八宝之一,其方四寸有奇,以「受命于天,既寿永昌」为文。
大观元年十一月,诏八宝初成,可于正月二十三日后用之。
尚书省言:受命宝非常用之器,唯封禅则用之。
则大观以后,本朝有绿白二玺矣(原注:出《会要》。谨按《御制八宝记》云:受命宝,其玉蓝田,其制秦也。不可以传示将来,贻训后世。方参稽宪度,自我作古,有以宝玉献者,色如截肪,气如吐虹,温润而泽,其声清越。有以古篆进者,龙蟠凤翥,鱼跃鸟飞,奇耦相生,纵横得所。有以善工进者,雕琢众形,如切如磋。分毫析缕,不见其迹。四者毕备,于是揭而玺之,乃以「受命于天,既寿永昌」之文作受命宝,其方四寸有奇。蔡绦云:得秦玺而无检,螭又不缺,疑其一角缺者乃检也。自有玺后,考验甚详,上犹独取其文而黜其玺不用。旧说螭一角缺,未有言其检者,此又之凿也。但古今所见少有同者,不得不致疑耳。)
元符戊寅靖康丁未,盖三十年。
建炎戊申嘉定辛巳,又九十四年矣。
永和玺者,不知其何时作也,其文曰「受天之命,皇帝寿昌」,与秦玺不同(原注:《北齐·辛术传》以其文为「受命于天,既寿永昌」者,误也,已于秦玺辨之。)
后世以为传国玺易与秦玺相乱,今故以永和名之,谓其以永和至晋,而名始着也。
其制度精密,非当时僭伪所能办(原注:《晋阳秋》云:鸟篆隐起,巧丽惊绝,与传国玺不同。《隋志》云:螭兽纽上交五盘螭,鸟篆隐起。)
洛京失守,南北纷争,假托天命者,皆欲得此玺。
变诈百出,无所不至(原注:《·载记》,冉闵石祗,僭大号,遣其使人常祎慕容隽使记室封裕告之曰:「石祗去岁使张举请援,云玺在襄国,其言信否?」曰:「平寇之日,在邺者略无所遗,玺何从而向襄国?」《载记》又曰:冉闵既败,慕容隽欲神其事,诈言历运在己,妻得玺以献,号曰奉玺君。以永和八年皇帝位,大赦境内,改元曰元玺。又《玉玺谱》云:元帝渡江后,数世无玉玺。北人皆曰司马家儿是白版天子。或谓元帝大兴三年慕容廆尝送玉玺三纽,不知彼乃宇文氏所得之玺,非中国之玺也。)
晋永和虽得之,而所以得之者非正道也(原注:《载记》又言:冉闵被执,其子智尚幼,蒋干遣詹事刘猗奉表归顺。濮阳太守戴施应之,次于棘津,猗至施止,不听进,责其传国玺。猗归以告干,犹豫不决。施因遣参军何融率壮士百人入,登三台助戍,谲之曰:「今且出玺付我,凶寇在外,道路梗涩,亦未敢送。当遣单使驰告天子。天子闻玺已在吾道,当遣重兵相援。」干信之,乃出玺付融,融使赍玺驰还。或谓何融以赏得之,或谓戴施取之以计,乃使何融驰还。或谓冉智以玺付之,非蒋干也。大要是何融、戴施共谋取之,冉智年幼,听命于蒋干,不足深辨。《晋阳秋》云:雍州玺者,晋孝武太元十九年雍州刺史郤恢表慕容永称藩奉玺,方六寸,厚一寸七分,蟠螭为鼻,合高四寸六分,四面龟文,下有八字,其文曰「受天之命,皇帝寿昌」,云是慕容所制,未详厥始,此则误也。八字载于永和八年《晋纪》,不可泯没。慕容永崛起小丑,草创简陋,寻为慕容垂所杀,安得更自制玺?先是慕容隽慕容廆之子,父子雄据一方,犹以不得玺为耻,诈封奉玺君,而况于乎?其言未详厥始,则不根甚矣。)
姑因史氏诸家之说,推本而铺叙之。
永嘉五年王弥洛阳,得六玺送刘曜刘聪,而此玺在其中(原注:洛阳陷时,与秦玺当皆送刘聪,而秦玺不复传授,疑乱兵失之。)
聪死,子粲嗣位,其大司空靳准作乱,自称大将军,执粲杀之。
为乔泰等所杀,推靳明为盟主,遣卜泰奉玺于
大悦,谓泰曰:「使朕获此神玺而成帝王者子也」。
石勒闻之怒,增兵攻明。
败于石勒,其子熙奔上邽
石虎上邽,遣主簿封送玺于勒
向所谓六玺者,止有其一,此外特太子金玺耳(原注:已上并杂出《晋书·载记》。按天子有六玺,曰天子之玺、天子行玺、天子信玺、皇帝之玺、皇帝行玺、皇帝信玺,所用不同。应劭《汉官仪》及诸史皆详言之,与传国玺并行于世。自永嘉以后,每言传国六玺,则是六玺不皆在,与传国玺合为六耳。《前凉录》载,张寔元年兰池赵婴上言,于青涧中得一玉玺,钳纽,光照水外,文曰「皇帝玺」。《后周书》曰:宇文氏因狩得玉玺三,纽有文曰「皇帝玺」,必永嘉以后之所失者也。至唐贞元二年,神策将温嘉顺犹得白玉印文曰「天子之宝」,亦可见矣。赵封送玺于勒,止有一玺,于此可见。)
石勒既死,石虎篡立。
死,其子世嗣位。
石遵、石监、冉闵相继篡立,闵为慕容恪所执,其子智守邺尚幼,因其臣蒋干以玺献于晋(原注:《燕书》曰:元玺六年,蒋干遣太子詹事刘猗赍传国玺诣晋求救,猗负玺行数里,天黄雾四塞,不得进,易取行玺始得去。此事虚诞,全不可信。)永和八年,玺至建业,百寮毕贺(原注:出晋《穆帝纪》。)
自晋传宋,宋元凶劭作乱而败,不见传国玺。
问劭,乃云:「在严道育处」。
就取得之。
孝武即位,拜蔡兴宗侍中,每言得失,无所顾惮。
帝新拜陵,尝使负玺陪乘。
宋末,谢朏侍中,领秘书监
齐高帝将受禅,当日在直,百寮陪位,侍中当解玺。
佯不知曰:「何公事」?
传诏云:「解玺授齐王」。
曰:「齐自应有侍中」。
乃引枕卧,传诏惧,乃使称疾,曰:「我无疾,何所道」?
遂朝服步出东掖门,乃登车,仍还宅。
是日遂以王俭侍中解玺,既而武帝请诛
高帝曰:「杀之则成其名,正应容之度外(原注:并出《宋书》。)」。
自齐传梁,至简文帝,为侯景所篡。
败,其玺不知所向。
北齐东南道行台辛术广陵得其八玺,献于文宣文宣以告太庙,而此玺居其一也(原注:《辛术传》云:其文曰「受命于天,既寿永昌」,推原所自,以为永和中载僧施所得者,使督护何融送建业,历、齐、梁至侯景败,侍中赵思齐以玺授南兖州刺史郭元建以送于,而以进焉。其玺文与《晋纪》不同,疑传误也。若以为晋永和自是一玺,而辛术自是一玺,特传引用之误,亦是一说。但永和玺后来却有传授,而辛术玺所谓「受命于天,即寿永昌」者,齐陈之际,略无所传,知其误也。又文宣纪载所献八玺,而传只载传国玺,又不知其七者果何玺也。先是齐受东魏禅,固尝遣太尉彭城王元韶等奉皇帝玺绶,而魏宗室元晖业骂之,曰:「尔不及一老妪,背负玺与人,何不打碎之?」事见《魏景穆十二王传》。则知当时之玺不一而足,八玺之中,亦必有所谓六玺者,特宋齐所传,非西晋之旧也。)
北齐河清中着令定制,自六玺之外,止有传国一玺,白玉为之,文曰「受天之命,皇帝寿昌」者,乃是物也(原注:《隋志》载北齐玺,自传国玺、六玺之外,止有木印,则辛术元韶所进之玺,已不能全矣。)
北齐、西魏皆并于后周,始与神玺并行于世(原注:西魏大统三年槐里获神玺,大赦,不言其文也。独《隋志》言,神玺、传国玺皆宝而不用,神玺明受之天,传国玺明受之运,则神玺之文,亦有关乎天命者矣。)
开皇三年,诏以传国玺为受命玺(原注:出《隋文帝纪》。《朝士谈》云:开皇九年江南,得真传国玺,乃改前所得者名神玺。此又不考本末者也。秦玺失于晋永嘉,而稍见于后魏太平真君之时,永和玺复归于晋,而隋已得之于后周矣,陈安得有真传国玺哉?谓陈有梁敬帝近代受禅之玺,犹之可也。况西魏、北齐已先有神玺之名,非开皇所改明矣。)
隋之亡也,玺没于宇文化及
化及败,为窦建德所得。
唐武德四年,克平东夏建德右仆射裴矩奉八玺以献,而受命玺实在其中(原注:化及之事,虽出于《朝士谈》,而正史不全载,然新旧史于《建德传》皆云裴矩奉传国八玺来降,则炀帝失之于化及化及失之于建德,其事明矣。)
唐有受命玺,以封禅礼神,即其旧也(原注:《新唐志》载,神玺、受命玺之外,止有天子、皇帝六玺而已,是谓八玺。乃言有传国玺及八玺,岂通传国而为九耶?志言八玺甚备,而传国玺独无所言,是误以受命、传国为二玺矣。当云合传国为八可也。)
太宗贞观十六年,复刻受命玺,其文曰「皇天景命,有德者昌」。
而受命之名,复自别于传国玺矣。
武后长寿二年,尝改玺为宝。
中宗神龙元年,又改宝为玺(原注:此三事,皆出《通典》,而本纪不载。特于长寿二年九月乙未,书作七宝而已。)
玄宗天宝十载,改传国宝为承天大宝,而传国之名犹不废也(原注:肃宗乾元元年,上皇天帝御宣正殿,授皇帝传国、受命宝,则知虽改为承天大宝,而旧名不废也。)
五代乱离后,其玺不复存矣(原注:蔡绦《国史后补》云:国初创业艰难,诸宝多阶石为之。元丰中,始诏依古作六玺,有玉而未成也。《会要》云:唐末六玺亡失,国朝铸以金鍮。太宗雍熙三年,诏以天下合同之印为天下合同之宝,御前之印为御前之宝,书诏之印为书诏之宝,铸以金,是玉玺不传于本朝也。)
受命宝者,其初当出于传国二玺,其一曰「受命于天,既寿永昌」,其二曰「受天之命,皇帝寿昌」,皆有受命之文,而未以受命名之也。
隋文帝受周禅,遂有东、西二魏之宝,其名不一,而所谓传国玺曰「受天之命,皇帝寿昌」者,乃永和玺也,其传最远。
开皇三年,始表异而出之,名曰受命玺,而受命之名立矣。
隋传之唐,而太宗不以为受命玺也。
贞观十六年,乃自作受命玺,以白玉为螭首,其文曰「皇天景命,有德者昌」。
是隋、唐之际,各有是玺,而其文则异。
本朝继五代之后,二玺皆不复存。
至道三年十一月二十日真宗即位之初,中书门下言:皇帝受命宝,请以「皇帝恭膺天命之宝」为文,诏可,而不言其制度也(原注:《会要》误以膺字为应字,而《长编》不载,旁见于《宏词类编》者,乃作膺字。虽不足据,然累圣皆作「恭膺天命之宝」矣。)
大中祥符元年五月,有司详定封禅仪,请以玉牒、玉册并刻字填金,联以金涂银绳,缄以玉匮,置石䃭中。
封匮以金泥和粉乳香为之,印以受命宝,宝方一寸二分,文曰「恭膺天命之宝」,则是真宗朝尝两作之矣(原注:《会要》云:请依旧制,别造玉宝,文同受命宝,则是八字皆同,而《长编》止载「恭膺天命之宝」六字,盖节文也。是时又作「天下同文之宝」,铸以金,以封石䃭。《会要》虽云封匮封䃭之宝,而不言别作,则又略也。)
乾兴元年仁宗即位三月十六日礼仪院言:皇帝登位,所有受命之宝,并缘宝法物,请下文思院少府监
从之。
天圣元年九月二十二日,诏以宫城火,重制皇帝受命宝,则是仁宗初年亦两作之也。
嘉祐八年英宗即位六月十三日翰林学士范镇言:「伏闻大行皇帝受命宝,欲举而葬之,恐非所以称先帝恭俭之意。
其受命宝,乞陛下自宝用之,且示有所传付」。
检讨检寻典故,及命两制礼官详议。
翰林学士王圭等奏议曰:「受命宝者,犹昔传国玺也。
宜为天子传器,不当改作。
谓今宜从省约,以称先帝恭俭之实」。
其后别造受命宝,而所议弗用。
元丰八年哲宗即位门下侍郎章惇言:「奉诏篆皇帝受命宝,请以『皇帝恭膺天命之宝』为文」。
从之(原注:以上并出《会要》。)
即是以观,本朝皇帝即位,皆作受命宝,而以「皇帝恭膺天命之宝」为文矣。
但前乎真宗,则有太祖太宗之世,后乎真宗,则神宗居英、哲之间,而受命宝亦不作,岂作辍亦随时耶?
将史失之耶?
哲宗得秦玺,绍圣五年四月诏作传国玺检,以「天授传国受命之宝」为文,是哲宗有两受命宝,而秦玺其一也。
徽宗初年,亦作受命宝,因秦玺之旧,以「受命于天,既寿永昌」为文,则徽宗之受命宝,不复用「恭膺天命」之旧矣。
既作受命宝,又作国宝,及天子、皇帝行信六宝。
大观元年,八宝皆成,十一月十一日,诏以来年正月二十三日后用之(原注:镇国、受命本是二宝,而《会要》乃载大观二年十一月二十二日,诏受命宝字之上添镇国二字,则当与国宝相乱矣。至三年八月二十五日,又诏八宝之名,一曰镇国神宝,二曰受命之宝,则是受命之宝未尝加国字也。《会要》何为并载耶?)
今皆不存矣(原注:朱丞相《秀水閒居录》云:靖康京城失守,八宝悉为金人劫取矣。但八宝既失,而国宝独存,其文所谓「范围天地,幽赞神明,保合太和,万寿无疆」者,则又朱丞相误也。国宝文九字,曰「承天福,延万亿,永无极」,而「范围天地」以下十六字者,谓之定命宝,乃朱丞相维扬所见者也。合定命宝言之,谓之九宝。靖康八宝皆失,而定命宝独在。蔡绦《国史后补》载九宝甚详,与《御制八宝记》及《会要》诸书皆相表里,当以说为正。)
予讨论玉玺本末,有所谓《云麓漫抄》者,乃(原注:彦卫。)景安之所作,予未之见,疑犹有遗论也。
讨论粗定,乃于亲戚间见之,顾其说微有差误,不足取信。
且如秦玺之为玉,或云和氏,或云蓝田,要当指一物为证。
今云秦得和氏所献玉,命李斯篆书,诏工人孙寿蓝田玉作,何也?
献帝初虽失玺,后复孙坚得之,再入袁术,而徐璆以上于许。
今云献帝出奔则失之,何也?
曹操虽不受汉禅,而子丕实受之,刻玉玺之侧,曰「魏所受汉传国玺」,虽真伪未可知,未尝指言所刻也。
今云不应丞相时,先取其玺,何也?
晋元帝渡江,数世无玉玺,北人始有白版天子之讥,其后永和得玺,君臣相庆。
今云三国鼎立时,有假版天子之语,何也?
秦以前为方寸玺,至始皇侈而大之,乃作受命玺。
今云方围四寸,其为伪无疑,何也?
如此等类,不可胜举,姑举其概以自志焉。
再辞免参知政事奏状端平二年闰七月1235年7月 南宋 · 崔与之
 出处:全宋文卷六六七八、《崔清献公集》卷四 创作地点:广东省广州市
端明殿学士大中大夫南海郡开国公崔与之
照对臣昨者恭奉御笔,除臣参知政事,即具辞免驰奏讫。
闰七月二十一日,恭准御前金字牌递到御劄一封,趣臣就道,亦已具表称谢讫。
所有臣区区危迫未尽之悃,不免冒罪控陈。
臣窃谓臣之事君以忠,要无毫发欺隐之情;
君之遇臣以恩,常有顶踵生全之意。
神宗范镇未及谢事之年,力求休致,上察其真情而从之,不以其为矫也。
逮元祐更化,诸贤毕集,独不至,上察其高年而从之,不以其为慢也。
盖上下之情相孚,所言必见察,所欲必见从,故能进以礼,退以义,足为不朽之荣。
如臣疏慵,何足比数,惟有忠实一意,始终不渝,冀全晚暮之节。
臣顷者分符西戍,解组南归,属圣天子御极之初,有大宗伯归班之命。
逢辰多幸,揣分难胜。
适抱病以莫支,遂投闲而有请。
虽乘车之年未及,而据鞍之力已衰。
锡以奎阁之隆名,赋以琳宫之清禄,一从家食,十阅岁华。
自谓杜门养疴,可以毕此生矣。
陛下改元更始,蒐猎遗才,天官峻除,首膺严召,虚怀注想,亲劄趣行,礼出殊常,前所未有。
巽辞殊切,渊听甫回。
方此踰年,再叨殊遇,眷知深笃,擢贰政涂。
云章陆离,先后交映,实意过安车之礼,温言重华衮之褒。
恩下九天,春生五岭,倖踰至此,报称谓何。
伏念臣老矣无能,仕焉可止。
顾君命惟行而弗惟反,然帝乡可望而不可期。
虺隤自叹于衰踪,蹇钝奚堪于远役。
徒负朝廷旌奖之意,宁免道途颠仆之忧。
沥肝哀鸣,重足俟谴。
伏望圣慈察臣平时质直之情,必不以为矫也;
怜臣末路凋残之状,必不以为慢也。
俯鉴由衷之款,特宽方命之诛,俾臣保此馀龄,以待尽于牖下,则天地曲成之恩大矣。
按:奉御笔不允,令学士院降诏。
朝请大夫邛州常君墓志铭元祐二年 北宋 · 吕陶
 出处:全宋文卷一六一二、《净德集》卷二二、民国《华阳县志》卷三○ 创作地点:四川省广安市
元丰七年七月初六日朝请大夫、知邛州事常君卒于官,享年六十一。
其孤卜以元祐二年某月葬于华阳县某乡某里,以君之行状来求铭。
予与君同郡,而家世往还最旧。
庆历中天下兴学,君为石室生,予亦肄业其间,始与君相从。
及宦游四方,多与君接,今四十年,知君可谓详矣,敢不铭。
按君之先居长安,六代祖有任唐安掾者,卒葬江原,子孙寓焉。
曾祖延昱,以气节自任,所与游皆一时豪侠,然于财未尝茍得也。
方是时,宣徽使雷公入平寇,思得奇特不羁之士,以备其用,得见甚喜,凡捍禦术略,多从之谋。
既而雷公守成都,以书招致,遂为成都人
祖思齐,性孝友,能竭力事亲,虽乱离不失其乐。
考禧,好事喜儒,善择师友以教子。
故君起家入仕,生有荣养,没有宠贲,赠至中大夫,封母袁氏华阳县太君,卒成其志也。
君讳珙,字君璧
性颖悟,初,就学诵书,虽数百言,一阅遂记。
稍长,泛观群籍,好《周官》、戴氏《礼》,凡先儒注释,异同微显,错出互见,悉能通之。
尤精于名数制度,以致圭币、冠服、车符、乐舞、牢鼎、齐尊之类,用于礼者,其规范之巨狭,容色之丹黝,先后之序,繁简之差,皆能条别指数,听其言,如视诸图。
作为声律,曲折中度。
庆历六年,南宫试进士孙文懿公梦得与今少保张公安道司文柄,以「狝日祀祊」为题,君之辞章详实华润,考为第一,二公于是勉君以远到,士人始知君力学而文。
既擢第,调合州军事推官,徙华州节度掌书记,用荐者言,改秘书省著作佐郎、知江陵府公安县
秘书丞,移福州之闽,以亲年高乞便官,得洋州西乡,未行,丁中大夫忧。
服除,转太常博士、知三泉县,历尚书屯田、都官职方员外郎,赐五品服,通判忻州
遭太夫人丧,终制,又通判汉、遂二州,为屯田、都官郎中,移知资州
官制行,易朝散大夫、知果州,又迁朝请、知邛州
君敏于吏治,济以彊力,事不择巨细,必究极底里,然后行之,人多以为宜。
公安,承废紊之政,民苦无聊,凡赋徭讼诉,处决以平,遂号无事。
会岁歉,释圭田之租,以赈流殍。
三泉邑陋俗野,初不知学,君治之有馀裕,乃作庠序,择吏民子弟可教者,躬为课试,人用向儒,君之力也。
怀安军三江堰以侵竞致讼,历四十年不能已,君时在汉州,两蜀使者委之按治,君钩索本末,得其情,归所侵田,而复其堰,溉润之利,凡四千顷。
果州濒嘉陵,岁岁水患,君审视形势,为长堤,捍其冲,民得不鱼,至今赖之。
君襟度疏简,不竞矜式,见善必褒爱,作意引汲;
见不善辄暴扬,挫折若仇怨。
然交游视此或少之,徐就其中,无他也。
呜呼!
君少励学,博览彊记,为文字,就科举,一试礼部,遂能先众人,声华翕然。
茍有攀援凭藉,将之缘饰,则仕可以显已。
而汲汲吏检,老于郡,不失为良二千石,盖无愧也。
娶孟氏,封永安县君
子三人:景修宣德郎
景仁昌州大足县
景儒,举进士
三女:适怀州武陟县主簿刘舜臣管勾成都路帐司文字袁平,简州阳安县尉何宗师。
孙男六人,女三人。
铭曰:
少也务学,求以发身。
壮而从政,思以与民。
六品之位,其志亦伸。
三郡之治,有厥闻。
墓崇于冈,铭坚于珉。
告其子孙,敢忘其亲。
广化漏泽院记淳熙六年正月 宋 · 许尚
 出处:全宋文卷六一五八
宋有天下垂二百年,庞恩厚泽,渗漉乎宇宙。
崇宁大观间治至极矣,方之成、康、文、景之世,不是过也。
九重之心可以释然矣,然犹未始一日忘乎民也,宽大之书、钦恤之诏,未尝虚月焉。
天下之人无横征暴歛之虞、狱犴不平之叹,而九重之心犹未已也,虑天下之穷民或耄且病,则俾与之医学以全完之,饘粥以生毓之。
当是时,无一夫有无聊不满之意,而九重之心犹未已也,痛民之或死而无主,将不免于暴露也,则敕天下郡县即閒隙之地,俾举得以占瘗,而锡名曰「漏泽」,天下之人无委壑之惨矣。
九重之心抑犹未已也,又听其佛之徒庐其旁,夙夜赞呗之,以导夫魂之所升,而慰夫魄之所由归也。
皇乎仁哉!
华亭超果寺之北有地焉,可以掩骼而埋胔。
道者永珍,姓叶氏,来自赤城万年院,一臞比丘也,适奉是诏,乃请于其地主林珍,珍从之,又请地于童昉,昉亦与之,由是漏泽之园成矣。
其徒顾善明亦以道者瘗敛如旨而得度牒。
绍熙初,住持僧昙秀始请于朝,得「广化」之名。
屋才数楹耳,门庑庳陋,庖溷不具,不足以称名院之意。
太师郇国章公之后曰钦若,嘉秀有兴拓之志,乃割薪米以助之,且以申追远之意。
秀乐与其属景仁、法钦、景伦、景佺、子元、宗远合谋勠力,辟而广之,翚飞轮焕,犹一望刹。
然吾尝溯珍之始为是图实崇宁之二年,越三十年始赐额于朝,又三十年而院始成。
后之继者知珍之所以经其始,秀之所以成其终,又知国家厚乎民者,使生有所养而死有所殡,则是院也,可不日加意乎?
景仁固尝主于院矣,犹不忘前人之勤,求余文以记于久。
余亦爱仁之诚也,故乐为之书,时淳熙己亥正月望日撰并书篆。
按:康熙松江府志》卷二六,康熙二年刻本。
论旧臣多求退奏熙宁四年1071年5月 北宋 · 杨绘
 出处:全宋文卷一五六三、《国朝诸臣奏议》卷七四、《历代名臣奏议》卷一三七、《宋代蜀文辑存》卷一八、道光《绵竹县志》卷三七 创作地点:河南省开封市
臣窃见唐尚书左丞孔戣年及七十致仕,得请。
韩愈上疏言:自古以来及圣朝故事,年虽高但视听心虑苟未昏,尚可顾问委以事者,虽求退罢,无不留止,优以秩,不听其去,以明人君优贤贵老之道也。
《礼》曰:「大夫七十而致仕,若不得谢,则必赐之几杖及引」。
《诗》云:「虽无老成人,尚有典刑」。
此言老成人重于典刑,不可不惜而留也。
臣窃谓孔年已七十,致仕得请,犹以老成可惜而留之以逾日。
老旧之臣,年未及七十而坚求休退者,已听数人矣。
范镇始六十有三而致仕,吕诲约六十而致仕,欧阳修六十有五而致仕,富弼年六十有八被劾后归养疾,司马光、王陶始踰五十,虽皆未致仕而得闲地。
虽彼数臣自以知止足为高节,臣所疑何独近来高者之多乎!
大中时吏部侍郎孔温业求外迁,宰相白敏中顾同列曰:「吾等可少警,孔吏部不乐居朝矣」。
白敏中一相也,尚能以贤人不乐居朝自警,而况陛下以大圣之资,孜孜求治,而老旧之臣相继有不待年而相去者乎!
老者退而少者进,旧者远而新者众,得微于圣怀哉!
但访于偏辞者,则曰:「彼皆奸邪之人,畏陛下之神明而远循矣」。
否则曰:「彼皆泪止新法者,今新法既已便,故皆差忸而退矣」。
臣愿勿信于偏而少加警于圣虑,则天下幸甚矣。
为国任臣之道,惟其用之当而已,故无老少旧新之分也。
然而老而旧者,常过于重谨而难以与变法;
少而新者,常喜于进取而易以与作事。
臣以为二者之说宜参取之,乃得其当。
若取之偏,则少而新者可与图其始之利,而不肯虑其终之害;
老而旧者能防其终之弊,而不肯谋其始之变。
若能用易于作事者,俾图其始之利而裁之,听难于变法者,虑其终之害而防之,则得其宜矣。
古有云「老者之知,少者之决」,此之谓矣。
窃恐少而新者言其利则易从,老而旧者言其害则难入。
而或有利十而害百者,但闻其利不复闻其害焉,民或被其害而无由上达矣。
权子相谪行 其一 清 · 吴光运
七言律诗 押先韵 出处:药山漫稿卷之三
青灯黄卷小床联,宇宙论心二十年。
曾约景仁同一传,今看祖逖着先鞭。
伦常撑在宁无地,生死忘来竟有天。
垂白老亲含笑送,情朋不必惜离筵。
元包经传序政和元年十月 北宋 · 杨楫
 出处:全宋文卷三○四○、《经义考》卷二七○、《皕宋楼藏书志》卷四九
大观庚寅夏六月,予被命来宰兹邑。
莅官之三日,恭谒卫先生,顾瞻庙貌,览古石刻,先生实高士也。
既而邑之前进士张升景初携《元包》见遗,曰:「是经先生所作也,自后周历隋、唐迄今五百馀载,世莫得闻。
顷因杨公元素内翰秘阁本,俾镂板以贻诸同志。
然妙用所寄,奇字居多,大率类扬雄准《易》,非深于道者,有不能知」。
予观斯文,窃谓《易》之兴也,伏羲画卦,文王重爻,孔子作翼,更三圣人而后备。
故曰:「加我数年,五十以学《易》,可以无大过矣」。
《包》之为书,其学《易》之至者欤!
辞简义奥,殆未可以象数尽也。
唐苏源明、李江为之传注,作经之意思过半矣。
先生之独智,不能造《易》之妙;
非苏、李之绝学,不能探《元包》之旨。
苟非其人,道不虚行,岂谓是耶?
先生名元嵩益州成都人
少不事家产,潜心至道,明阴阳历算,时人鲜知之。
献策后周,赐爵持节蜀郡
武帝尊礼,不敢臣之。
茔域在县廨东偏,邑人崇奉,至今不绝。
先生有传在《北史》,恐读是经者未知其出处之大致,故为之序云。
政和元年十月望日,奉议郎、知汉州什邡县杨楫谨序。
按:《元包经传》卷首,津逮秘书本。
论养兵之策奏 南宋 · 姚希得
 出处:全宋文卷七七二三、《续宋宰辅编年录》卷一八
朝廷近调江淮一万三千人赴上流,仅取都吏姓名,曾未有即日就道者
军将希留,在所必诛也。
而朝廷乃倥偬他务,视此为万事中之一事,若有若无,且作且止。
是必待闭城门而后开言路,见胡骑而后括金银也。
窃怪今日合三卫与东南之兵,犹调遣不应。
蜀之见兵仅八千人,虏入动数万,其何以支?
若以招兵易,养兵难,臣则有倾国力一策。
范镇曰:「欲备云南,莫若宽两河之民」。
今朝廷若只欲取办于诸阃,诸阃又不过取办于民,民力竭矣。
臣谓今牙契一局及江水分司,岁可得三千六百馀万,即可养六万兵。
岁币银绢,岁二十万匹两,本以和虏,今既不用,即可养一万兵。
内帑六设,本以备边,金帛充斥,岁绢二十万,即可养一万兵。
不知朝廷吝此何为?
商亡而鹿台在,秦亡而敖仓在,汉亡而西园在,隋亡而洛口在,适足为寇资尔。
按:《清夜录》,宛委山堂说郛本󷈻三八。